从前吴光对姜必胜爱得死去活来，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想娶她，而温鹤鸣则从来不说娶她。
虽不说娶她，但温鹤鸣的一字一句，他的一举一动，都透露着最真实，最简单的心意。
正是这种最简单的真诚，让姜必胜感到前所未有的手足无措。
正当她陷入沉思，不知所措时，手机突然响起，屏幕上显示“妈妈”两个字。
姜必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，急忙对温鹤鸣说：“我接个电话。”
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急切。
温鹤鸣微微点头，姜必胜立刻摁下了接听键，电话那头传来了刘永乐熟悉的声音。
“晚上想吃什么？我给你做。”
伴随着刘永乐关切的声音，电话那头还传来了海鲜贩子吆喝售卖的声音，以及各种喧闹的杂音。
刘永乐身处一个繁忙的市场，她一边跟闺女说话，一边应付着周围的嘈杂。
姜必胜挠挠头，心里不安地开口，说：“要不还是我带您出去吃吧？”
刘永乐身处海鲜市场，她那边很乱，她目光聚精会神盯着鱼缸中的鲜鱼，“老板，来条鱼。”
刘永乐专心挑鱼，没听清电话中姜必胜说了什么，于是她大声对着手机话筒说：“你没什么？”
姜必胜听到刘永乐已经在挑鱼了，于是只能作罢，她叹口气说：“你看着买吧，你会做什么，我就吃什么。”
“好，我买完菜就回去。”刘永乐简单叮嘱了几句，便挂断了电话。
姜必胜听着电话里的忙音，疑惑地看着墙上的钟表，心中感到一丝不解。
据她了解，刘永乐女士平常恨不得住在学校，这会儿才四点，刘永乐按道理应该在学校给学生上课，而不是在海鲜市场挑鱼。
虽然她们母女关系如今有所好转，而且刘永乐也说了会陪姜必胜过生日，可也不应该这么早就回来。
姜必胜心里感觉莫名其妙的同时，心里也燃起了一丝暖意。
姜必胜怀着复杂的情绪在屋里瞎溜达，没过多久，刘永乐转动了家门的门把手。
姜必胜拘谨地握紧双手，她将手背在身后，不知所措地看着门口。
看着刘永乐推开屋门，走进来，姜必胜喊了声：“妈，你回来了。”
姜必胜连忙走过去接过刘永乐手里的食材，刘永乐同样有些拘谨，递出手里的袋子。
刘永乐愣了半秒，想起刘昭妈妈教她的‘儿女相处大法’，她反应过来，走到姜必胜身边，一把抱住她，说：“丫头，生日快乐。”
姜必胜僵住原地，手上领着海鲜袋子，一动不动。
须臾间，姜必胜的眼眶湿润了，她吞了下喉咙，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。
刘永乐拍了拍姜必胜的背，说：“妈妈对不起你，这些年不该忽视你。”
姜必胜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，眼泪打湿刘永乐的后背。
刘永乐抚摸着姜必胜的肩膀，再次说：“对不起，我的女儿。”
姜必胜吸了吸鼻子，哽咽着问刘永乐道：“妈，爸到底为什么死的？”
姜必胜经常会想起去世的爷爷，但很少想起去世的父亲，她的父亲在她上小学之前去世。
刘永乐很少提起死去的丈夫，就连祭日，刘永乐都从来不带姜必胜去祭奠。
父亲的形象在姜必胜的心里，在她的脑海里，都是模糊的。
从前姜必胜总以为爸妈关系不好，所以妈妈才不爱提起父亲，但姜必胜一直以来都错了。
刘永乐从屋里保险柜中取出一堆材料，一张张递给姜必胜。
首先是一张照片，照片里的年轻男人穿着警服，看样子三十左右。
照片里的男人长了一张和姜必胜一模一样的脸。
姜必胜凭着仅有的记忆判断这人是自己的父亲，她从前从未听妈妈提起父亲的职业。
姜必胜有些诧异，心里燃起几分敬畏心，她问：“我爸是警察？”
刘永乐点头，又摇头，最后说：“他是国安招募的第一批大学生。”
国安，熟悉又陌生的职业，姜必胜眼皮不安颤抖着，她大概猜出了父亲的死因。
紧接着，刘永乐就递给姜必胜一张荣誉证书，以及一张银行卡和遗属证。
刘永乐将藏在心里许久的秘密告诉姜必胜。
姜必胜的父亲叫姜鹏，同事们叫他九号，或是玖豪。
他还有很多化名，他在国外执行任务中受到重伤，回国途中抢救无效死亡。
他执行的最后一次任务是保护我国科学家回国，他以生命坚守了出发前的誓言。
“请组织放心，保证完成任务。”
大爷爷知道姜鹏，是因为江军如今的同事，就是那次任务中的受保护对象。
照片上的人是不会老的，可照片泛黄的边角却无时无刻在提醒活着的人，‘他已经走很久了’。
一滴眼泪滴在泛黄的照片上，刘永乐第一反应不是擦眼泪，而是用拇指擦掉照片上的泪痕。
姜必胜感觉自己的心痛到无法呼吸，那种酸楚感比姥爷去世时更强烈。
看着手里的一堆材料，姜必胜这才懂姥爷留下的那封信的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。
姥爷临走前，在医院强忍着痛写给姜必胜一封信，那时姥爷所剩时日不多，他的字力量感不如从前，但他的每一个字的一笔一划都是规规矩矩。
姥爷在信里嘱咐姜必胜要多多行善，最后还要体谅刘永乐的难处。
姥爷在信里写：多给乐乐些时间，她不是不爱你，只是没想好怎么接受你和你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。
姜必胜擦干眼泪，用力将刘永乐抱进怀里。
“妈，对不起，是我错了。”
她说话依旧带着泪腔，可语调却格外冷静坚毅。
她松开刘永乐，再次擦干眼泪，她走进厨房，整理着刘永乐买回来的食材。
刘永乐洗了把脸，走进厨房。
刘永乐一边处理鱼肉，一边对姜必胜说：“老高特别爱吃鱼，最爱喝鱼汤，每次回来都要让我给他熬鱼汤。”
“老高？”
姜必胜甩甩手上的水问。
刘永乐先是一愣，紧接着笑着解释：“我和你爸认识的时候，你爸正在执行任务，他那时候化名高谦，所以我都习惯了喊他老高。”
